校友工作
如歌岁月|我的大学同组同学(哲学系77级校友 伊戈扬)

山东大学哲学系77级就一个班,分为六个小组,我们是第二组,共9人(刚入校时10人,约一学期后刘志勇同学因病休学,后随79级学习毕业),其中女生2人,组长张景芬,副组长沈秀敏。小组是以男生宿舍为单位,加上一两位女生组成,主要负责组织日常课外的时事政治学习,协助班委做一些琐碎的事务性工作。入校第一年在食堂吃大锅饭,每个小组一张餐桌,一个盛菜的盆子放在中央,大家一起分食。朝夕相处,关系自然密切。

李晓群,1947年元旦生人,是我们组也是我们班的老大哥,班级第一任党支部书记。晓群的父母都是抗战初期参加革命的老干部,他本人是青岛名校二中1966届高中毕业生,文化基础扎实,沉稳大气,为人正直。他博览群书,兴趣爱好广泛,天文地理三教九流似乎无所不知,有着近乎百科全书般的知识储备。为解开维纳斯雕塑“断臂之谜”,他曾连续几天在图书馆、资料室查找资料,据此写出新的见解投往一知名科普刊物。来自足球传统城市,他足球也踢得漂亮,经常在运动场上一秀球技。熟知各种音乐流派,刚听到李谷一《乡恋》的气声唱法,他用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说“这才是真正的歌曲啊”。晓群毕业后回了青岛,我们一直保持联系,我去青岛出差空暇时经常聚聚。依然清晰地记得刚毕业不久我俩在青岛第一海水浴场,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剥开附着在礁石上的海蛎子即时生吃的情景;也忘不了盛夏时节在啤酒街“哈啤酒吃蛤蜊”所带来的快感。

张景芬,来自烟台,曾分别就读于烟台名校一中和二中,也是“文革”前老高三。人很聪明,思维敏捷,反应迅速,干净利落。入学时即有考研志向,为此苦学英语,每天晚上都要学到熄灯很久后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,果然大学一毕业就考取了北大研究生。景芬爱较真,与人辩论常常引经据典,有时会争得面红耳赤。乒乓球打得好,上大学前在烟台就拿过名次,大学期间更是佼佼者。同时对戏曲尤其是京剧颇有研究,是京剧名票。前年我在烟台疗休期间,与景芬和刘国强、刘兴章同学欢乐相聚,受到他们的热情款待。景芬为此在班群里抒发感慨,在引用王安石《示长安君》诗后写道:“有同窗自远方来,亦惊亦喜,感慨系之。草草杯盘,迎戈扬于海曲;昏昏灯火,有所盼于诸公。”我回复:“一俟重逢,倍觉亲切,海阔天空,相谈甚欢,且陡生‘一声大笑能几回,斗酒相逢须醉倒’之豪气,怡悦在胸,痛快淋漓。”同学之情,跃然屏上。

刘强,是77级招考中,学校按照国家出台的扩招政策招收的少数家住济南的“走读生”,晚入校不到一个月,但很快就转为住读。他作风稳健,认真踏实,待人友善,幽默机智,又不锋芒毕露,人缘挺好。个子不高,篮球打得还不错。我和他因为都是家在济南,他的一位表姐是我原单位熟识的同事,他父亲和我父亲彼此知道对方且有共同的战友或熟人;我的母校山东省实验中学和他的母校济南一中“文革”初期组建红卫兵,分别是济南市红卫兵(黑字)一营一连和三连,一些人和事可以对上号,因此无形中拉近了关系,交往多一些。每周六上午上完最后一节课,我俩会一同骑车回家,途径山大路附近的菜市场往往顺便来点采购。他谈女朋友时要我帮着参谋,我也见过对方。近些年刘强好像身体不太好,同学聚会参加的也不多。回忆往事,真是挺想念的。

刘国强,我大学四年的上下铺同学,毕业后我去了省总工会,他则曾任所在单位工会主席,又和我上了同一战壕。文登人,比较典型的胶东农家子弟形象,红润的脸庞,腼腆的笑容,眼睛有神,带着聪明,同时也隐隐透出一丝狡黠。他到校报到的第一个星期天,就专程去了北关火车站看火车。原来以前从没见过,来山大报到又是晚上乘车第二天天不亮抵济,随即被学校接站车拉走,没来得及看清火车啥样。看完火车后,他的兴奋喜悦溢于言表,甚是淳朴可爱。国强很要强,学习、锻炼、参加活动样样积极,不甘人后。不时冒出几个新观点、新词语,有时让人觉得新颖,有时则莫测高深,有点“神叨”。有件事带点“传奇”色彩,上学期间他本不会打乒乓球,毕业后不知啥时却突然入迷,并且和当年的徐寅生一样以辩证法指导打球,野路子竟然练出了名堂,据说景芬兄早已不是他的对手,在烟台高校系统的乒乓球比赛中拿奖拿到手软。前年在烟台他安排宴请时,上了五粮液和中华烟,除了表示热情,也是有物质基础的:退休后应聘了一家民办高校继续当教授,一边拿着退休金,一边拿着聘用工资,月入两万多呢。

刘敬鲁,沂蒙山区走出来的文弱书生,衣着简朴,身材单薄,脸色微黄,给人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。他有个习惯,喜欢早晨开水冲鸡蛋喝,我曾从营养卫生角度予以劝阻,他不以为然地笑笑说“我们那里都是这样”。他性格内向,不善交际,话语不多,但在探讨学术问题时可以激情四射,滔滔不绝。学习上非常自律,他用不太标准的发音大声朗读英语课文的情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。大学毕业后,他在学术研究道路上高歌猛进,成果甚丰,成为中国人民大学二级教授、博导、国内某新兴学科的领军人物。

翟志玲,我和大多数同学一样,称呼她小翟,一直到现在。小翟是同学里年龄较小的,刚入校时瘦瘦小小,还没有完全长开的样子,在我们一些“老江湖”眼里还是个稚气未脱的黄毛丫头。上学时与女同学接触不多,和小翟因在一个小组自然接触要多些,又因她的姨妈是和我家一个楼的邻居,而多了点学习以外的话题。小翟性格开朗,思想活跃,善于接受新事物,探讨理论和社会问题时观点犀利、执着。1980年,遇罗锦《一个冬天的童话》引起社会热议,我们小组在一次课外学习时谈到这个话题。小翟以恩格斯“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”观点为依据,慷慨陈词,同情、支持遇;我则强调支撑婚姻的不仅是爱情,更有责任和义务,讨论热烈有趣。毕业十多年后的一个晚上,在省妇联的活动中心参加省直单位的一场舞会,休息时突然有人叫我,但见小翟身着一袭白裙,款款而来,恍惚间竟有惊艳之感,不禁感叹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。

沈秀敏、王平,我们班唯一一对携手走进婚姻殿堂的金童玉女、才子佳人。小沈(称呼如小翟)端庄文雅,秀外慧中,说话不疾不徐,脸上常常挂着微笑,让人如沐春风。王平阳光帅气,热情奔放,好学上进,坦诚率真,还是篮球场上的骁将。他们俩的恋情一直处于地下状态,直到临近毕业,涉及到分配去向时才公开。身为青岛人的小沈如愿回到了青岛,王平在没有其他青岛名额的情况下,只好选择了距离青岛较近的潍坊。四年后,小沈告别美丽的岛城,去潍坊与王平团聚,结束了两地分居。一个令人感动的爱情故事。后来两人都在高校工作,事业成功,家庭美满。大学毕业十周年聚会时,他们带来了宝贝儿子,同学们亲切地称呼他“我们班的孩子”。

2022年5月27日于泉城济南

文:伊戈扬

图:伊戈扬、《如歌岁月》编辑组